&esp;有风拂来,天上的云再次遮蔽了明月,黑夜铺天盖地的席卷。
&esp;&esp;霍霆山站在夜色中,裴莺看不清他的面容,只觉得面前仿佛耸立着一座巍峨的大山,也似林中潜行的虎豹露出了全貌,压迫感十足。
&esp;&esp;裴莺正想后退,却听他这时开口:“夫人的想法妙极,有夫人在侧乃大幸也。夜已深,夫人回去安寝吧,府中之事我会处理妥当。”
&esp;&esp;他话音带笑,那骇人的压迫感顷刻间散去。
&esp;&esp;得知府中之事霍霆山有准备,裴莺便不多管了,捂着唇打了个小哈欠转身回房歇息。
&esp;&esp;“辛锦你也回吧,不必来伺候。”进了房间后,裴莺对欲要跟进来的辛锦说。
&esp;&esp;辛锦遂退了出去。
&esp;&esp;辛锦正想回自己的房间,眼角余光瞥见那道高大的身影朝着院外去,很快就消失不见。
&esp;&esp;她一顿,不由疑惑。
&esp;&esp;那位方回来,怎的又出去了?
&esp;&esp;莫不是拿夫人的妙计去灭火,可是也不对,这牛皮马皮的,哪是说有就有,今夜灭火还不是得用水缸来。
&esp;&esp;大将军回来一趟,该不会是为了看看夫人吧?
&esp;&esp;但辛锦很快又觉得不可能。
&esp;&esp;夫人就在府中,四处有卫兵把守,只是宵小纵火作乱罢了,又不会将夫人惊得像画里的仙人一样消失不见,有什好担心的?
&esp;&esp;辛锦想不明白,干脆也不想了。
&esp;&esp;那等大人物的思维,她一个当女婢的大抵是穷极一生的都无法跟得上。
&esp;&esp;裴莺回到榻上。
&esp;&esp;大概两刻钟后,外面的动静平息下来,不吵了,裴莺很快进入梦乡。
&esp;&esp;翌日醒来,府中一切如常,用过午膳后,裴莺四处闲逛,逛到昨晚喧闹声乍起那处,虽然已经经过一番打扫,但仍然可见有些墙体和地砖烧焦了。
&esp;&esp;再放眼望去,一列墙体皆是如此,想来昨夜纵火线拉得非常长。
&esp;&esp;裴莺微叹。
&esp;&esp;昨夜是豪强的第一回警告,警告霍霆山莫要继续了,但她知道他不可能停下的。
&esp;&esp;地方豪强就像盘踞在这个池子里的食人鲳,若是数量太多且过于肥壮,池子里的其他小鱼儿会被啃食干净。
&esp;&esp;想要改造这个池子的环境,就必须将里面的食人鲳清除掉。
&esp;&esp;食人鲳会坐以待毙吗?
&esp;&esp;自然不会。
&esp;&esp;……
&esp;&esp;“父亲,家奴汇报,昨夜州牧府的火光仅燃了两刻钟不到便灭了。”萧三爷面色凝重。
&esp;&esp;两刻钟,太短了。
&esp;&esp;“这般短的时间就将火灭了,只能说明他们早有防备。父亲,从一开始他们就想对付我们萧家,尚儿不过是一个切入口罢了,我可怜的尚儿啊,白白送了命。”沧桑了许多的萧二爷老泪众横:“父亲,要不我们趁夜杀进州牧府,杀了那霍霆山!”
&esp;&esp;萧雄斜睨了一眼二子:“你是不是昏头了,还是以为那幽州来的是吃素的,北国那些个匈奴都没能将他杀了,你能?”
&esp;&esp;“父亲,情况不同不能一概而论。”萧二爷说:“州牧府能容纳的士兵有限,他幽州军是有不少,但军队都驻扎在城外啊,夜里城门一关,城中除了州牧府里的那些,还能有多少他的人?”
&esp;&esp;萧大爷转了转手中的扳指:二弟,幽州军以骁勇善战闻名,以一当几不在话下。”
&esp;&esp;萧二爷又道:“他们凶悍,那咱们就凭数量取胜,集远山郡所有豪强部曲之力,那般多的人,数以十倍不止,我就不信还灭不了一个霍霆山。”
&esp;&esp;“此事说来轻巧,但要将各家都聚在一起又何尝容易,人多口杂,万一走漏风声后果不堪设想。”萧三爷皱眉。
&esp;&esp;萧二爷哎呀了声:“只请大家族来,那些个小鱼小虾自然不让他们掺和,在咱们郡里排得上号的,两个巴掌数得过来,如何会人多?”
&esp;&esp;吸了一口气,萧二爷眼里涌现出一股恨意:“那个霍霆山如今的所作所为,想来已经引得许多人不满。只要他敢动田地,敢站在那些低贱的佃农那边,各家一定会同意那个方案的。”
&esp;&esp;萧大爷摇头:“他有军队,不可小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