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霆山放了两回,算起来他欠对方两条命,更罔论他后面投了幽州军,奉对方为主。
&esp;&esp;哪怕搭上性命去救霍霆山,李穷奇也毫无怨言,然而倘若对方想重回豫州的船队,他是坚决反对的。
&esp;&esp;楼船会沉,船底被凿穿是一个原因,但更主要的是后面那一次撞击。豫州的一艘大船从后方撞来,直接将他们船舟的后半段撞出一个大窟窿来,这才让他们的船沉得飞快。
&esp;&esp;如今回豫州船队,这不是自投罗网嘛!
&esp;&esp;“不回豫州军中。”霍霆山沉声道。
&esp;&esp;李穷奇刚要松一口气,又听对方继续说:“也不回大本营,全当我死了,且再看看。”
&esp;&esp;在水下遭遇围剿时,霍霆山有想过这一切都是雷成双设的局。对方其实早就和兖州那边暗中结盟了,所谓与幽州联姻,不过是迷惑他,请他入局罢了。
&esp;&esp;一个亡妻的嫡女,于大局而言,要说重,还真不重。
&esp;&esp;狠下心的,舍了也就舍了。
&esp;&esp;但这公然背弃盟友之事,传出去实在有碍名声,必遭天下人唾弃。雷家可不是普通家族,他们祖上有过四世三公,特别重名声。
&esp;&esp;他雷成双敢干这种事,岂非把祖宗的脸面放在地上踩?
&esp;&esp;若不是雷成双本意,那就是有小人作祟。来这一出既是为了杀他,也是想在他死后、让幽州和豫州彻底反目。
&esp;&esp;情况不明,不宜轻举妄动。
&esp;&esp;李穷奇也想明白了,他眸光微亮:“倒也好,如今咱们算是从明转暗了,如若真是雷豫州所为,他后面必定速速与兖州汇合,再一同进攻司州。”
&esp;&esp;霍霆山嗯了声,黑夜里,男人转头看向幽州军大本营的方向,神色莫测。
&esp;&esp;也不知晓听闻他的死讯,她是否会伤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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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“确定霍霆山已死?”元修大喜。
&esp;&esp;“还尚未寻到他的尸首。”来禀报的士卒说,见上峰皱了眉,士卒连忙继续说:“当时他所乘的战舟很快沉了,水下都是我们的人,幽州兵下来多少,我们就了结了多少。且有士卒说,霍霆山下水后他与对方交上手,和另一人前后夹击,砍了他两刀。江水滔滔,加之周围昏黑,后面对方好像被暗流卷了去……”
&esp;&esp;元修眉头渐松。
&esp;&esp;身中起码两刀,碰上暗流,于一个土生土长的幽州人而言足已致命了。
&esp;&esp;但是万一呢?
&esp;&esp;赵立群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:“且不管这万一,就算那霍霆山侥幸不死,必然已重伤,后面能成什么事。如今该抓紧时间扰乱他们军心,孔先生说速速让人放消息出去,说豫州暗中和我们联盟,昨夜的夜袭是豫州军一手策划的,霍霆山已死,他的尸首在我们手上。”
&esp;&esp;元修大笑道:“如此甚好。沉猿道有十万幽州军,望长坝前方还有几万士卒,杀父之仇不共戴天,这回有好戏看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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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“娘亲,今日的日光也很好,我们去周边逛逛如何?”用过早膳后,孟灵儿提议。
&esp;&esp;裴莺颔首,“也好。”
&esp;&esp;这一片都是幽州的军营,在附近转转并无大碍。
&esp;&esp;也不知晓是秋夜寒凉、昨夜身旁少了个大火炉的原因,还是旁的缘故,她有些难以启齿的没睡踏实。
&esp;&esp;今日出去转转也挺好。
&esp;&esp;秋来百花杀,一片的枯黄倒也有别样的美感,裴莺和女儿逛了一圈,中途她还摘了些漂亮的草藤,心血来潮跟着女儿编了一个小草篓。
&esp;&esp;待时间差不多,母女俩返回营地。
&esp;&esp;一匹快马从营外如尖刀般直入营中,裴莺见那士卒一脸煞白,下马时甚至还踉跄了下,眉心跳了跳。
&esp;&esp;“主母,大事不好!豫州战舟夜袭大将军所乘船只,直接将船撞沉了,大将军与同船之人皆落水,下落不明。兖、兖州那边的人说,他们寻到了大将军的尸首。”卫兵道。
&esp;&esp;“啪嗒。”小草篓掉在了地上。
&esp;&esp;孟灵儿惊骇不已,她下意识转头看身旁人,想寻个主心骨,却不由怔住,又忙拿出帕子,“娘亲,您莫哭……”
&esp;&esp;裴莺后知后觉她已泪流满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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