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她可不就是要当寡妇了吗?
温颜为自己这个想法感到浑身僵硬。
她长睫轻颤,视线朝薛宁身后一瞥,没见到秦江月的踪影,担心顿时浮上了脸庞。
她倏地站起来就要进去一探究竟,好像生怕薛宁害死秦江月,越过薛宁时的防备溢于言表。
“等等。”
薛宁横出手臂拦住了她,温颜顿了顿,脸色虽冷,但还是秉持着一份礼节。
“师兄可在里面?我得见到他才行。”
说完她又要进去,薛宁没放人。
“他在里面,我没对他做什么,他来时什么样子,现在就还是什么样子。”薛宁看着温颜道,“你放心,我没那么急着守寡。”
如果可以,谁想守寡呢?
哪怕没有感情,也不希望那么好的人就这么死掉。
他不死,还能完全扭转剧情,都不用她自己努力了,直接躺赢,何乐不为?
可惜很难。
他都已经那样了。
温颜秀眉微蹙,似乎有些抱歉,她正要说什么,几道金光一闪,两人面前瞬时出现好几人。
薛宁几乎立刻通过几人的衣着打扮认出了他们。
白发白须一身紫衣的,肯定就是无争仙府的府主慕不逾,他身边冷眉厉目,五官和秦江月有几分相似的,一定就是秦白霄。
再往旁边一点,应该是仙府的几位长老,他们如临大敌地盯着薛宁和温颜,对薛宁是戒备,对温颜是忧心。
“师姐,过来。”
秦白霄朝温颜伸出手,好像薛宁是什么洪水猛兽,下一息就要吃了她。
明明温颜修为比薛宁高得多,只要她愿意,捏死她如同捏死一只蚂蚁。
府主和秦白霄态度一致,手掌一抬,劲风袭来,薛宁被迫后退,重重摔到一面墙上。
胸口气血翻腾,薛宁一时没忍住,直接吐了血。
苍白病弱的脸,纤细的眉,单薄的身子包裹在墨蓝色之中,薛宁下巴上都是血,吐得着实不优美,非常惨烈。
疼得让人想起上辈子死的时候。
被尖刀刺中要害也不过如此了。
“府主,不要!”
温颜惊呼道:“莫要动手,我没事!”
“……”
他们都是大能,自然看得出来女主没事,对薛宁出手,只是因为她挡在秦江月如今的住所之前,明显有什么阴谋罢了。
秦江月已经是现在这个样子了,往日里还会因为他避讳薛宁,给她三分面子的人,现在都不想理会她了。
他们都和秦江月一样,猜到她来此的目的。
“薛长老怎会生出你这种无情无义的女儿。”慕不逾冷哼拂袖,“你来此定是为了退婚,江月好时你借着他的身份横行霸道,如今他不好了,你便立刻要划清界限,我无争仙府怎可有你这种寡廉鲜耻自私自利的弟子?”
慕不逾往前一步,掷地有声道:“看在你是薛长老独女的份上,这些年我等对你诸多忍让,今日本座属实不能再放任你,你想退婚可以,不必去叨扰江月,将退婚书拿来,从此后你与江月再无瓜葛,与我无争仙府也一刀两断!”
这台词过于熟悉,是原书里原身送了退婚书之后,慕不逾来到孤月峰亲口对她说的。
简直一个字都不带差的。
原书里的薛宁听了这话,直接扯出了她的杀手锏——为仙府和秦江月而死的父亲。
她的父亲死了,她无人教导无人疼爱,走到如今这个地步怪谁呢?
都怪他们。
现在他们还要把她赶出父亲生前所在的仙府,只是因为她不想做寡妇,又何尝不是以大欺小?
她总是有理由,巧舌如簧,哪怕形单影只力量微薄,也怨毒地盯着每个人,好像只要积蓄了足够的力量,就要把他们全都杀了。
慕不逾在原书中最后还是没能赶走薛宁,薛长老的名号实在太好用,他刚下的决心,还是被那双和薛长老很像的眼睛给抵了回来。
但从那以后切断一切联系,在无争仙府中孤立她,也是意料之中的事。
努力擦了擦满脸狼狈的血迹,薛宁这个身体远不如她穿书之前的,受了这一掌,肺部就跟破风箱一样,快要窒息了。
她艰难地站直身子,一步步朝他们走去,在众人冰冷厌恶的注视下,一字一顿道:“我说什么了?”
“……?”
薛宁盯着他们:“我说什么了你就叭叭个没完没了?我伤她了吗你就打人?我拿退婚书了吗你就说我要退婚?怎么,你巴不得我跟秦江月退婚是不是?无情无义寡廉鲜耻的不是我,是府主吧?毕竟我完全没想过要退婚。”
薛宁这会儿甚至笑了出来:“我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可真要让你们失望了,我没打算退婚抛弃秦江月,从今天开始,我就住在这里,他活一日,我就照顾他一日,他死了,我就给他扶棺送终,怎么样,惊不惊喜,意不意外?”